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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回忆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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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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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9 09:47: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知青回忆结集

一、雨夜寻人   
二、送支前猪和关于猪肉的话题
三、他在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四、炼狱玉竹杏
五、山路弯弯
六、月夜惊魂
七、乡情难忘
八、回城看电影《卖花姑娘》
九、推开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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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 + 399 一个时代.一首歌!!!精彩
andy + 999 非常好的连篇回忆录!
把酒祝东风1 + 500 优秀文章
日出.东方 + 1 优秀文章
龙在汀江 + 999 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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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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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09:50:4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一、雨夜寻人

我上山下乡在长汀县四都公社荣溪大队L生产队。下乡的事林林总总,有苦有乐,跟当地的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平平凡凡,没有轰轰烈烈、舍生忘死的英雄壮举。
          但有一件事,虽不是英雄壮举却博得队长和事主的称赞。
         1974年,清明前后,哪天,阳光灿烂,花红柳绿,村里前两天刚刚分到返销粮,大家一下子有了劲头。犁田耙地的人比往常更早下了地。“喉”“喉”赶牛声在田间回响,泥浪翻起,燕子低徊。我一边锄地角,一边为眼前美好的春光陶醉。忽然,的生产队长心急火燎般地赶来说:“小张,有要紧的事找你,工具带回家。”我带上工具跟着队长一路回家。队长边走边说:“赖师傅的老婆,昨天晚上流产出了很多血,快撑不住了,你得想办法把她老公找回来。” 我说:“他没跟我们来往,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找?”队长说“我已经叫出纳给你予支十元工分款。现在就去。”。说起赖师傅,想起她老婆生完第三个小孩,头上包了个头帕蹲在小溪边洗东西。村人问:“放下多久?”“刚放下。”“遭罪哟,那你怎敢洗冷水?”“老公不在,没法子。”“怎么没听你喊什么的,”“我生三个孩子都像放屁一样方便。”
       赖师傅是城里人,靠做篾匠为生。没下乡时候,赖师傅苦吃巴做凑合着过。下乡后,队里规定不务农的要交副业款。生活的重压,使他变得孤傲不群。好像大家都跟他有仇似的。不但跟本地人没话说,连一起上山下乡人的也少有来往。现在去哪了,全村没一个人知道。到找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师傅娘,她想了想说,下面周屋坑生产队结拜了个同年,或许同年哥知道赖师傅的去向。 从生产队出发,已经十一点。在周屋坑地里才找到赖师傅的同年哥,他说“赖师傅出门时,说要去南岩供销社做纸篓,先去哪找找吧!”探听到赖师傅的去向,一个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迈开大步直奔南岩而去。说到南岩,从出发地到南岩有30多里地,是古城公社的一个大队。下乡五年时间走路回城返乡也有十多个来回了,都会在南岩供销社要停下来歇歇脚。南岩再熟悉不过了。从周屋坑出发就上藤子岽,山路崎岖,茅草萋萋。一路走一路得用棍子拔开撩人的茅草荆棘。这条社员赴墟、办事的必经之路,那年代还会冷不丁窜出豹子、野猪什么的,当地的人赴墟过藤子岽大都结伴而行。我那时倒没有一点怕,一路走,一路欣赏大山里一簇簇烂漫开放的杜鹃花。
      午后三点多钟,兴冲冲赶到南岩供销社土纸收购站,心想现在可要完成任务了,当天俩人还能赶回生产队去。急询:“这里有来过一个做纸篓的赖师傅吗?”站上的人回答“有啊!什么事?”“家里有急事找他回去,我是专门来找他的。”“真不合适,前一个星期就上丁屋山去了。”听到回答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收购站门口转来转去,思前想后,找也不是,不找也不是,继续找又从来没去过丁屋山,看看太阳已经偏西,更是着了急。这时,收购站的同志出来说话了:“你得趁早去,这里到丁屋山还有十多里,不然天黑了更不好办,他指了指公路对面的小路照着这路一直走,千万不要跟耕田的路走,傍晚前能走到的”。想想躺在床上的赖师娘生命攸关,有气无力的样子。决定豁出去一回,车到山前必有路,丁屋山虽然人地生疏,既然人家指了路只能进不能退了。于是迈开大步直向丁屋山奔去。
      早就听说丁屋山人住山顶上,种地下山来,地无三尺平,斗笠盖田坵的苦地方。过了公路转过一个山坳, 忽然在莽莽苍苍树林中,出现百来亩梯田,一道道山来,一道道弯,一坵坵梯田。梯田的曲线在山间画出好看的画。大大小小几百块田块层层叠叠好壮观。一下子感叹丁屋山人千百年来开山辟田所付出的艰辛劳动和创造。沿着梯田边一直上,到达丁屋山已是薄暮时分,有的人家正在点燃篾针,有的在呼鸡唤狗,有点热闹。问了三家人家,最后一家主人才告诉我说“前二天城里的赖师傅去坳背纸槽做了”说不远就五里路。
        “ 心想糟了,赖师傅是有了着落,天黑下来了,怎么走?人生地不熟的。”想请人带路,又怕开口。心一横,走就走呗。当时还能看到路的模糊影子,心里也有点慌张三步并两步匆匆前行,心想咬咬牙总能走到的。  可是,没走出三里路,忽然起了风,一阵紧过一阵,然后大颗大颗的雨滴错落滴下。这时正行走深山老林的路上,天越来越黑,心越来越紧,呼吸也急促起来,不是走而是摸着前行,棍子探着前行,雨越下来越大,一道道闪电在天空划出蓝色弧线。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响。那次才深切感受到什么叫雷霆万钧。随后,大雨倾盆而下,四面八方的雨水在脚下形成小溪哗哗流过 ,心跳在加速,几乎窒息。情急之中就地蹲下,只好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死在荒林野外了,今天不吓死也会被冻死在这里了,可能生产队明天要派人来收尸了。也不知道眼睛闭了多长时间,慢慢地感到雨停了,才站起身睁大眼睛看看,好像前面不远处有隐隐约约有火光。便摸摸索索前行,走了一段好象是纸槽,大声呼喊“有人吗?”纸槽工人听到喊声拿把电筒接我了。进了纸槽好象从地狱又回到人间,重生一次一样,赖师傅拿了衣服给我换,在焙纸的地方焙干淋湿的衣服。次日,赖师傅赶早回家了,我睡到八点多才起身回生产队。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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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09:58:0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二、送支前猪和关于猪肉的话题




送支前猪和猪肉的话题     
     最近常去吃人情酒。酒席将完,泛着金黄光泽的“烧大块”端上桌,大多数食客只是恹恹地用眼睛瞟一下,个别人动动筷子,挟些垫底的菜吃。如果时
光回溯到上山下乡的年代,猪肉对我们来说可是稀罕、神圣之物
     有一年的耘田季节。去六七里外耘田,我一个人扛把耘田耙落在大家后面,一边走一边想自己的心事,背后紧赶慢赶,赶来一个平时算是精明的汉子,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小张!”“嗯,”“我告诉你一件事,昨天去黄坊吃了一场前所未有丰盛的酒席。有一桌的肉没有吃完。东家出的盆是每桌三斤。”我以为是什么重要新闻,值得他紧跑慢赶地跟我诉说。
    当地的风俗习惯,每次酒席都有隆重的出盆仪式,到了该出盆的时候,东家鸣放鞭炮,上菜的一个个手托托盘鱼贯而入,托盘放碗,碗里盛一大块方正的红烧肉,按桌序位次顺序摆上桌。让在座众食客过目一下,首席最尊贵的客人,看过桌上的肉块后点个头,然后撤回厨房,所有桌席依次完成这个过程后,一桌一桌分切下锅加些葱蒜等佐料热好再端上桌。
物以稀为贵,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出盆肉的轻重事关酒宴是否丰盛,决定了主人的面子。
   那个年代是饥饿的年代,人没得吃,养大一头猪更成了件千难万难的事。
   我们那个生产队平常年景一个人才能分到200来斤稻谷。没有粮,也没有糠麸。山区水冷,光照不足,瓜藤,薯藤,蔬菜也难见长。要养好猪只好上天入地,寻找野菜。村里的妇女找野菜变成一种痴迷,出门草刀不离手,一边走,一边四方瞅,不管是路旁、田角、溪边只要是发现了野菜,会立即停下脚步,“吱溜”一下下到到路旁、溪沟掐几把野菜上来。一边干着农活,眼睛尽往地角田边搜索。一旦发现目标,放下工具冲上前去把那野菜摘到手才会心安。不管去探亲还是赶墟即使身上穿着好衣服,在回家路上看到野菜也不忘捋一把回来。“猪能不能养活,长得快不快“。往往成了女人是不是能干的一条评判标准。

    1973年左右,上面派来支前任务。这个生产队一年要有六七头支前猪的收购任务。听说这回事后,整个生产队一下子炸开了锅,大家骂骂咧咧地说什么的都有。“自己都一年到头没能吃上几回肉,说征购就征购,四角多钱一斤的猪,谁能养得出来。屎拉一泡给他们收购去”! 不过,骂归骂,硬顶总是扛不过,任务总要完成。队里最后研究决定:全队的每年出栏生猪由队里统一管理。上调支前猪由队里补足到市场价,没有上调的出栏生猪屠宰后全队按人头分配白肉0,78元一斤计算,队里补足市场价格到1.2元一斤。农村有不少精算师,他们算了算觉得送去收购更合算。因为送去收购后,公社食品站还会返回一定比例的肉票,凭肉票可以在食品站买到0.78元一斤的猪肉。自己杀猪要请亲戚、左邻右舍吃猪血,吃猪血还得有米饭配,客人开荤还得倒贴上一大饭甑的饭。
    有一天,一个较有来往的社员找到我,说第二天(四都墟天)他想送支前猪,叫我帮忙一下,在前面打个前站,换换肩,队里会记工分的。我这个人比较随和,很爽快地答应了。正是三伏天,村里离镇上生猪收购站有三十里路,只有早去早回,才能躲过炎炎烈日的炙烤,扛猪的人不会辛苦,笼里的猪也不会晒病。第二天早晨四点多钟,东家把我从朦胧中叫醒,叫我赶快起身,去他家吃饭,准备出发。到了东家屋里,男主人说:“刚刚煮了一锅粥给猪吃,才吃一点点,这下亏大了。”女主人一边催促我们入席吃饭,一边张罗着给我们打饭、端菜。这时,女主人一次又一次背过身去卷起围裙擦眼晴。或许是刚才出栏猪装在笼子叫声让女主人想起一年多来小猪一勺一勺喂养长大,现在就要送去宰杀不免伤心难过。
  
    五点钟左右,我们一行三人在“同起”的喊声中扛起猪笼向四都进发。笼中猪又是一阵挣扎嚎叫,走了一段才稍事平静下来。是时,山区还没大亮,但能看清楚脚下的路。从村里到四都得经过周屋坑、亭子岽、上蕉、渔溪。路上,猪在笼里哼哼唧唧,村子的男劳力都有扛木头经历,扛起猪笼步调一致,猪笼成节律上下起伏。一行三人在薄薄的雾蔼中前行。山路崎岖,上、下亭子岽就有了困难。路窄,猪笼长,转弯半径小,前面猪笼一头已经顶到路边的山,后面的险些被甩到路下,掉进深渊。这时一个人帮忙举高猪笼,慢慢移动走过危险地段。最辛苦算的亭子岽快下完时有一段四、五百米的陡坡,这段小路被雨水冲成沟沟坎坎,平时空手下山还找不到下脚地方,笼里的猪在不停地挣扎,笼子左右摇晃,全部重量往前面压,前面的险些收不住脚,前面两个同心协力一个肩扛一个手扶紧急刹车,一步一挪下得山来,到了山下全部汗流浃背。 上了公路,虽然路好走了些,但经过上山下山的折腾,一个个也就筋疲力尽,恨不能快些到达目的地。八点多钟,终于到了四都生猪收购站。放下猪笼,看看笼子里的猪一切正常,大家不约而同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大功告成。

    猪扛进收购站,没想到全站里里外外找不到人。后来发现一个人从厕所里钻出来,嘴里叨支烟,手里提着裤子,板着一副“吃了你多,还了你少”嘴脸。大家看看好象这个人像是收猪的。于是,急切上前:“同志,请你帮忙收猪。”哪人看也不看你径自走向自己房间,丢下一句话“早饭还没吃,急什么急。”大家只好耐着性子等他吃完早饭。也不知道他的饭怎么哪么耐吃,等了很长的时间才看他慢吞吞地端个盆子从房间出来去洗碗槽那走去,那紧绷的脸更像是刀砍不进的砧板。大家高高兴兴而来,原指望早点猪收好后,顺便赶到墟上买点东西回去,没想到碰到这个摆谱的人。心里的火腾地串上来,恨不得揍他一顿。都说权力就是设置障碍,大家见识了这个收猪的人使用权力的嘴脸。最后,结算时说,扣除毛屎12斤,猪的主人大声喊冤,说早上还没吃上十斤料,路上还拉掉那么多。怎能扣我那么多。收购的员一声不吭,自管自走开,说:“要收么?不然留到明天来收。”我们这些想了想,只好认栽,开了票,去领了钱,“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 做人苦,做农民最苦。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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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0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三,他在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他在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郑智化的一曲《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把我拉回上山下乡年代放树子的回忆中。
    我上山下乡的四都公社荣溪大队L生产队是个美丽精致的山村。毗邻江西,重峦叠嶂,古树参天,林海莽莽。一条小溪叮叮咚咚,潺潺延延在村中穿过。“浅浅碧水平,青青稻苗长。”这条蜿蜒前行的小溪在公路不通年代成了村里的黄金水道,托载着村里的木头一路跌宕、冲关过隘下赖坑到溪口,救了村里人的命。
     1969年1月,我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下乡插队到L生产队。按排在一户贫下中农家“同吃、同住、同劳动。”下乡的第六天,东家跟我说,“家里没米吃了,明天要去四都墟买些米,一次要买八、九十斤。能帮我挑些回来吗?”“到四都多远?”“30里。”“我能挑60斤。”东家“真的?”“不要担心的。”东家大喜。 一个星期的“三同”,农村无米之炊残酷现实,明明白白摆在我的面前。 东家俩夫妇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四个孩子,加上我刚好坐满一张八仙桌。 东家日子是精打细算,点点滴滴抠算着过来的,每天上桌,除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外个个都是看到食物,两眼放光,恨不能一口到嘴的主。 他家一天放两升米(三斤)下锅捞饭,早上的稀饭清汤寡水不见一颗饭粒,蒸一小筛子地瓜干,老人小孩,只准喝稀饭汤配地瓜干。地瓜干也不管够,小孩一阵哄抢,三下二下没了,我是生人不好意思跟他们抢,能上夹一、二下,我有一个月三十斤的定量,东家给盛一小碗饭。孩子不给饭吃,饭粒掉地下、桌缝,孩子们也会想办法抠出来吃,他家小孩常在地瓜藤中翻找没捡净地瓜吃,挨饿是常事。
     
    第二天,我和东家一起去赶墟。山路崎岖,一边走,东家一边和我拉起了家常。他说,看着一家大小不能吃饱饭,好比被人掐着喉咙,心里难受,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生产队分来的粮食一年只能够吃四、五个月,禾刀子刚放下就没得吃了。不知道明年春天这道关能不能熬过去,说着,说着,东家竟说不出话来,背转身去擦眼泪。那年月,家家户户都缺粮,正月还没过完,先是个别家开始借粮,后来生产队长按排干活,问张三说去四都借米了,叫李四说是去濯田挑地瓜渣了。村里不少人家靠捋豆角叶,挖葛蔸充饥。生产队出纳被大家堵得出不了门,说没米下锅了,无论如何得借些钱买米救命。 这个时候,全村人的心里还有一样指望:村口堆放有一百多立方的杉木,堆在那有两层楼房那么高,有二、三个球场那么宽。是去年村里的男劳力花了一年时间吃苦受累,艰苦劳作的成果。春荒能不能渡过,就看这批杉木能不能漂放到溪口公路边。
     
    春分前后,饥火在村里蔓延。早晨起来,先是一、二家,端着个小簸箕一家一家借,后来,有四、五家借粮,借的人多了,手头粮食较宽裕的人家也赶忙说没粮了,村里渐渐恐慌起来了。 一些老人开始烧香拜菩萨,嘴念“雷公电母显显灵,风来吧,雨来吧!涨大水吧,赶快木头到公路!救救大家吧,不然会死人了。”也不知道是跪拜有灵,还是季节到了。谷雨前后,春雨便发。千山万壑水流汇聚一起,平静温婉的小溪,转眼间变成了汹澎湃势的山洪,托举着一根根木头,冲关过隘浩浩荡荡奔涌向前。      
      春眼不觉晓,夜来风雨声。一天,黎明时分,睡眼朦胧中人的我,被村子里“咣!咣!”一声紧过一声的锣声惊醒,一个社员一边敲锣,一边喊话:“下雨罗,大家起床罗,各家各户赶紧做饭!”锣声和喊话声划破静寂的夜空。一遍又一遍在村里回响。心里想:出现什么非常事件?天空还黑乎乎的扰了我的好梦。敲锣的人过了一家又一家。“起床、起床放树子啰“!锣声响过,各家各户于是便有了响动,互相打着招呼。开门、抱柴、挑水、刷锅的声响渐次传来。天还没有大亮,脚下还黑乎乎的,二、三个社员急急忙忙穿上蓑衣,带上工具,直奔村口的木头垛奋力工作起来,用撬棍撬,用笃钩(带鹰嘴钩的放木工具)牵。“轰隆、轰隆”一根根几百斤重的木头赶下溪流,木头在溪水中晃晃荡荡向前漂放。 紧跟着,村里的能出工的男女老少,着蓑衣,背柴刀、扛“笃钩”全都上了场。沿溪边跟着溪里漂浮木头疾跑起来,看木头卡在那里,就地用“笃钩”(放木专用工具,形象鹰嘴)。或推,或牵,引导六米长的木头在溪流中漂行。凡木头所过之处,或浅滩、或拐弯处便有人守候,大家全神贯注丝毫不敢不敢懈怠。“一涨一退山溪水”,时间就是生命,要想早日把木头漂运到岸,必须群策群力,与天争时。任何偷懒、不作为的行为,会被村人讨厌嫌弃。
      
    春雨潇潇,雨一直下个不停。小溪水一寸一寸地往上涨,水流加速,木头疾速前行。转弯拐角处木头磕磕碰碰,水流哗哗有声。一会,下游处的呼喊快过来帮忙,一会,上游处又卡住了,忙上忙下,忙得没有片刻消停。溪水一路浩浩荡荡向下个自然村——赖坑奔流。 跟我站一起放木头的是叫春华的外地人,一边放树子,他一边左顾右盼搜寻溪边的刺蓬蓬,看到对岸刺蓬有红刺莓顾不了眼前树子来了,三脚并二脚冲过去捋一把塞嘴里去。转过身来说:“早上没饭吃。”他是被打成右派的医生,在L村落了户。指着面前一根根随波逐流的木头酸文假醋地说“一溪春水向南流,载走的是木头,却载不动我的愁!”
   
   木头漂过五百多米就是村子的水口。水口是村里人风水宝地。高百来米高差的峡谷,山风飒飒,林涛阵阵,水气氤氲,古木参天,密密匝匝的乔木和藤蔓编织成一堵绿色的墙,挡住赖坑的风。溪水这里拐了一个弯,形成了两个相联的瀑布群,地势凶险,村人叫“大、小左犁壁”,漂放木头能否顺利通过出山,这里是最紧要处。村里人把这水口当战场,决战在此时。村里那些身强力壮,危机处理的高手,全部来到这个位置值守。平时水口水流到悬崖边飞花溅玉,水雾弥漫,云遮雾罩。洪水一到:飞流直下三千尺,“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如雷滚滚,声传数里。高崖头树子跟着水流一根根往下栽。其间,有一根木头横在水道卡住。后面的树子一根一根排山倒海般涌来,峡谷间瞬间叠起山一般高的木垛,越叠越高,水势汹汹,木头折断,嘎嘎有声,大厦将倾,整垛木头将会毁于一旦。见此情景,在场的个个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这时,村里有个叫“石头老”的对队长说,“我去处理。”二话没说,甩去斗笠、蓑衣,手持斧头,是时,雨越下越大,水流越来急,他到了木垛旁左看右看,看准了最受力的那木头。用撬棍给撬横了。他用力一跳,跳到了岸边“哗”的一声一大垛木头随水流顺利前行,危机宣告结束。事后问他:你想到害怕没有,他说“怎么没有?想想如果今年树子出不了,搞不好家里也会饿死人,不如拼死一搏。”一切为了生存,没有任何豪言壮语,最实在的就是农民。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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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四、炼狱玉竹杏炼狱玉竹杏

玉竹杏是长汀县四都镇溪口村坡坑的一处山场,网上地图标记为苦竹杏。乡人都叫玉竹杏。

    三十九年过去了,玉竹杏如同炼狱般的日日夜夜,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

  

     1971年四月,四都公社荣溪大队L生产队有座祠堂。祠堂门前有块空地,村民出工前都聚集在这里等待队长派活,村里有什么新闻也在这里发布。正月刚过,大家在议论XX去濯田借粮只借到三十斤,XX家去古城亲戚家借粮还没有回来、XX家去挖葛蔸过餐。断粮的坏消息,不断传来。一天早上,一个阿婆端一小簸箕挨家挨户借米,转了七八家后簸箕还空着,在我们面前经过,把空簸箕藏围裙下,转身面对我们时,抽抽答答哭出声来,一边走,一边拉起裙边擦眼晴。见此情景我也差点流出泪来。想一想,自己箱里也只有七八斤米了,过几天我也会要面对老阿婆一样窘境。想到有个朋友邀我去玉竹杏砍竹蔴,找碗饭吃。于是决定去上竹蔴山,解决无米之炊的问题。

  

   “ 家有三合米,不上竹蔴山。”朋友都这样叻告我。当地人也受不了竹蔴山苦,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上竹蔴山的。

   

    去玉竹杏哪天,大雨滂沱。把被褥和衣服打成背包背上肩就这样上路了。路上,大雨一直下个不停,路旁溪流奔涌,哗哗有声,水气氤氲。下赖坑、过中田、然后才是坡坑。到了坡坑,问明上玉竹杏路,紧紧鞋带,独闯玉竹杏。从坡坑到玉竹杏有五六里,途中遇一岔路,不辨方向,正左右为难之际,遇一割松脂工人,问路:对方竟不回答,挥手自去。面对这深山老林,一下子心慌起来,看看天气,骤雨初歇,小路迤逦往前延伸,像个隧道伸向幽深的远处。雾气迷蒙,竹叶沙沙,前路茫茫。霎那间,一股寒气直从脚底直往头顶上冲,觉得眼前世界一下子变得孤独和无助。当时,真想打退堂鼓,后来想想,回去快没米煮了,何况已经跟同学约好,别拂了人家的好意。于是,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下午四点左右到达玉竹杏,玉竹杏有上、下纸槽二座,三户人家。三户人家属坡坑生产队管理。

    玉竹杏和荣坑、黄坊、和楼子坝的洋坪交界,竹海茫茫。

      有个同学下乡在坡坑生产队,他在玉竹杏做小工做了些时日。有了这个同学做伴,决定留在玉竹杏砍竹蔴。

   

    当晚就开始了住纸槽的日子,晚上吃饭,一下吃了12两(十六两制)的饭箪饭配笋煮腌菜。在焙纸的焙房摊开被子睡觉,一夜无话。 纸厂负责人“福子”家就住在玉竹杏。他的父亲是老革命,六十开外年纪,钻进树林比一只猫还灵活,倾刻间看不到他的踪影。次日,就是他掀开我的被子,说“小张,小张起床了。”我在睡意朦胧中睁开双眼,以为睡迟了,一看窗外还黑乎乎一片,连忙起身找火柴,点亮油灯,穿衣,洗漱。跟煮饭的要来箪饭,吃起来。边吃边看桌上的闹钟,指针才指到3点50分。一边吃饭有人说了“半夜鸡叫,又一个周扒皮”,后边哪段话,路上才说的。老板说,可能钟开错了。吃过饭,磨好刀,穿好草鞋,门外依然伸手不见五指。四、五个砍竹蔴的工人爬在纸桌上眯一会儿,等待天亮。

   时钟指到五点多一点的时候,“福子”的父亲带着我们上路了。老板“福子”指派他的老爹给我们带工。

   玉竹杏是处在高山上的纸厂,走出纸厂大门,路上还是黑漆漆的,四五个人摸索着前行。走了三四里,先是看到东边的山顶天边出现红霞,然后一个红色的圆盘一寸一寸转啊转越转越大,最后蹭地一下挣脱大地的羁绊,红彤彤照耀大地山川。脚底是一片云海,像瀑布、像海涛,云上面是阳光照耀下的树木、山川。

   走啊走,走了四、五里山路到了指定的山场,老板交待任务说:“大家一个人一行,从下往上砍竹蔴,要紧跟,如果跟不上迷失在山上,他不负责任。每砍一根记数一根。”于是他带头开始了工作,只要四五刀一根竹蔴就砍下。“哗” 竹蔴倒地的声此起彼伏。他被大家称做山猴子,山上爬来爬去如履平地,老板一边带头忙乎,一边招呼大家随时跟进。时不时鼓劲说“我已经砍了x根了,大家加油”。玉竹杏竹山是从来没有劈杂过的竹山,有的竹蔴长在陡峭岩壁,有的竹蔴长在藤蔓缠裹的树丛,要砍掉一根竹蔴,要砍掉七八根杂竹或杂木。还会遇到山上的毒蜂,和毒蛇。砍竹蔴的季节几乎天天下雨,没完没了的下雨,斗笠、和蓑衣根本不管用,只要钻进林子里,一会就一身衣服弄个湿透。感觉就像穿着笨重的盔甲在山上工作。雨总是没完没了地下,雨水浇在脸上,身上,使人眼睛睁不开。有时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如果你想休息一下,鸡嫲蚊又疯狂向你攻击。

   中午的饭是挑到工作的山场吃的。早饭一般四点多钟吃饭。一次,挑饭把饭挑来,问他几点来的,她说,九点钟从纸厂出来。在场的都说现在有十二点或一点了。后来,老板掏出怀表一看才10点30分,大家面面相觑“竹蔴山的日子这么长。” 晚上收工又晚,太阳下山了还在山上干活,走路回家,还有一段路就看不清,常叫纸厂的人举着火把来接我们回去。 晚上吃饭一餐要吃一斤米量或一斤半米量的饭下去。

   太长的劳动时间和太大的劳动强度,连续干了十天后,累病了,发烧,说胡话。老板给我一天比较轻松的活,到溪口挑米顺便看病。吃了药,烧还不退。只好回生产队休息。休息了三天,老板又派我的同学专程到生产队叫我又回去玉竹杏干活。竹蔴下山时老板根据我的表现给了我一天1.7元一天的最高的工资。够我维持二个月买米的钱。

      

     竹蔴山的经历是我人生最为艰苦的劳动体验。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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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五、山路弯弯
山路弯弯


   年岁已过花甲,闲来无事,常常回忆过去的岁月。想想自打会走路以来,脚下的路走过无数。留下印象最深的是1972年上山下乡在四都公社荣溪大队(现在的四都镇溪口村)一段赶猪走山路的经历。

   

     1972年,生产队在距村子五里远的飞地——周屋建了一个养猪场。生产队长说我孤家寡人一个,日子过得冷清,决定把我派到养猪场去,平时只要照看一下田水,有专人煮猪食和蒸饭。我领命,把家什一捆,到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周屋安家立业了。周屋养猪场常年生活的只有三个人,两个妇女,一个负责拔猪草,一个负责煮猪食和蒸饭。两个妇女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每天只是开饭时,他们喊一声饭熟了!水热了几句话,各顾各的,日子一天一天像门前小溪水缓缓流淌,时有山风吹过,沙沙响。

   

   没事,常在小阁楼往外张望,目光越过猪舍屋顶看对面的小路,看莽莽群山,看有没有人过往,如果有,无论生疏,立即大声呼喊,他们有的会进来坐坐,说说天气,抽上一支烟,给我这天涯沦落人丝丝慰藉。心里会暖和些。如生产队有人下来干活,简直是过节,男男女女,说说笑笑,日子过得挺快的。日子过得孤单憋闷。心里总有一种离开走走的冲动。



   1972 51日,晴。

   生产队来了人,安排我去四都坡下村去赶公猪回来。如今的陂下村淹灭在烟波浩淼的四都坡下水库底。,埋进了人们的记忆中。

   头天,喂猪的大婶已经告诉生产队,母猪走路走醉了,需要联系公猪配种的事。 来人带来队长的指示说,叫我去四都陂下村把公猪赶回来。生产队抽不出人工。这个任务一定要完成。交给我3元钱,说这钱交给喂公猪的就能赶到公猪。四都坡下我从来没去过,人生地不熟,究竟在哪个方位都不懂,任务又紧急,尽管心中忐忑不安还是把任务接下来了。

临行,村里人大致说了去陂下村怎么走法,说只要到了大队部过桥跟着溪口这条河一直走就行了,有20里路

“20里崎岖山路能顺利把猪赶回来吗?,人还不一定能把他带回来呢,何况不会交流的猪?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上了路。

  

   连续几天阴雨,那天放了晴,春光明媚,阳光灿烂,路边映山红鲜艳夺目。养猪场外五百米就是公路,路旁是公社畜牧场,畜牧场墙上张贴有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标语。提醒我那天是五一节。乡下五一节正是春耕大忙时节,大家都下地去了。从畜牧场到溪口一公里多公路,没有车过,没有人行,静悄悄的。前几天,畜牧场的一个知青去溪口买东西,走路没正形,晃荡晃荡,一边走一边踢石子。公社社长下乡检查生产,用棍子狠敲了知青。这个知青,要死要活,说要到县里告社长,社长说正要抓个破坏春耕生产典型呢。那年代,阶级斗争时时讲,天天讲。领导随意打人,就像眼前有水,端起杯子仰面喝下去一样随意。我一个人紧走慢走,让思绪放飞,回味城里五一节的热闹和欢乐。五一节各单位张灯结采,搞聚餐。我最喜欢聚餐。母亲工厂聚餐,说是聚餐,不如说是分餐。八个人一桌,大家把各自从带来家什摆好,一个人掌勺,一样一样分均,带回家去。我们当小孩的眼巴巴的在家候着,听门外的响动。一听到门响,像箭一样射向大门,争着为大人开门。家里的小孩和老人又来一次分餐。大人带回的东西是世上最美好的隹肴。

到了溪口,过溪口河折进翁屋。从这里开始我陌生的行程。

   

   溪口河由两路水合成,一路来自楼子坝,一路来自荣坑。在溪口合成后,河面变宽,清澈见底。像随意洒落的一条绢带在崇山峻岭间绵绵延延前伸。河两岸,峭壁悬崖,飞瀑流泉,林海莽莽、飞禽走兽游走其间。哪个年代,从溪口往下到陂下这段山林。因交通不便,没有被开发。溪口、赖坑 、荣坑的群众很少走坡下去四都小路。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陂下这条路。成了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

  

   从翁屋村出发,经过一段土垅田。开始爬坡,小路伸进浩瀚无边的原始森林中去。曲曲折在树林中穿行,古木森森,巍然挺立。老藤新树,缠绕攀附。跟路前行,好像走进幽深的森林隧道,阴暗潮湿,不见天日。上坡的时候还好些,下坡的时候,脚底湿滑,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稍不留神,就会一脚踩空,滑下万丈深渊。路窄林密,一边前行,还得时刻提防着竹条树枝划拉眼睛、耳朵。崖壁陡峭,飞瀑流泉,雷霆万钧,令人胆寒心惊。一边走,路上五味杂陈,纷至沓来,有植物腐败的昧道,有花的香,也有动物的骚味。到处看到野猪滚浴的泥池。一路走来,有些胆怯,目不斜视,只想早点到达。快到陂下时,要经过一座谢坊河的桥,桥面木板稀疏,透过桥板看桥下河水湍急,人过尚且胆战心惊,我想公猪敢会过这桥吗?

    到了陂下眼前豁然一亮,顿时觉得天高地阔。常年关在重重叠叠的里面,眼前呈现的陂下,水绕山环,桃红柳绿,一马平川。直呼陂下好美呀。见了一个的老伯,他热情带我去了养公猪家,进了小屋,屋里黑漆漆,等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光线从小小的三角形窗口透进,一股浓烈的猪牯骚味扑鼻而来。七、八平方内小屋里有桌椅,猪圈,灶台,里屋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对我说:交三元钱,公猪赶到后,先煮稀饭和蛋给公猪吃。千万不要忘记。第二天,或第三天赶回来就行。然后,圈里放出一只公猪,这公猪身形矮小,瘦骨伶伶,鬃毛长长的,才七八十斤的样子,怀疑这只公猪能否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养猪人反反复复地说,能胜任的,十里八乡的公猪播种不少,他还举例说明。我说,山路崎岖,岔道那么多,如果公猪不听使唤,走丢了怎么办,养猪人说,别多虑了,走丢了不要赔,我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接过养猪人的递过的竹鞭子开始了平生一次的赶猪路程。果然,这公猪调教有方,循路前行,到了岔路懂得等候,,主人指哪走哪,紧走慢走,遇到水塘,陡坡,如履平地,此行赶猪出乎意料地顺利。

  

   公猪到了养猪场,把交待事情跟养猪的说一下,算是顺利完成任务。刚好,下个村也有一户养猪户要用公猪,由他送公猪回去了。这次引种算是成功,母猪一窝生下九头小猪。

   没想到笨拙的公猪也能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行走。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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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49:2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湖南来自: 湖南
六、月夜惊魂
`                                   知青回忆——月夜惊魂
      从1969年1月到1978年11月,十年下乡,岁月磋砣。日子像村中流过的小溪水,日复一日静静地流淌。但是,日子也有不让人轻省,雨急风骤、惊心动魄的时刻。   
最近,一位上山下乡村子的乡亲来访’。问到现在村里还有没有守野猪的野猪棚时,他说没了,已经十来年没有人去守野猪了。1974年夏季的一天,我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胆战心惊守野猪之夜。
我下乡的荣溪大队L生产队和江西的兰田、古城的中磺交界。层峦叠嶂、莽莽苍苍,常有野猪出没,生产队年年都要在野猪嘴里夺粮,派社员搭棚值夜驱赶野猪,减少损失。

   每到水稻灌浆成熟时期,生产队安排劳力在各个野猪出没地段,搭建野猪棚。一个棚一个劳力晚上去值守看护。有些重要地段两野猪棚之间还能和对方的呼应。按值守地点的难易、远近,工分报酬有所差别。有的一天4个工分,最高12分。自己搭棚自己守,搭一个棚三十个工分,熟练的老乡一天能搭建一个棚。我请老乡帮忙一天也搭建起了一个,只是没有老乡建的棚舒适,棚搭矮了些,睡觉得爬着进去。

哪天,在山上干活收工早了些,心情好。这些年跟着老农学,慢慢养成了出门刀不离身,回屋不空手的习惯,收工不忘扛一根木头回家当柴用。到家,丢下木头,捡块竹片,塞到邻居家灶堂引火,回身打开厨房,原先八、九个知青的知青厨房,知青们有的招工的招工,有的去当上了教师。只剩孤零零的我还在打开这厨房门,锅还是能煮十多个人吃的大锅,揭开锅盖只见铁锈不见锅。一年到头没菜可炒,这锅只是煮饭吧,我就这样一人守着生锅灶冷的日子过了三、四年。

吃过晚饭,带上工分本去生产队订记当天的工分。一年到头的劳动成果就记在这本本上,年底分粮、分钱就凭这本本。订工分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订完工分,信步去了队长“家传”家坐坐。五年多的共同劳动、生活,队长和我从陌生混到熟悉、相知和无话不谈程度。坐了一个多时辰,闲杂人员渐次散去后,主人烫酒小饮。酒至微醺,主、客拿把蔑针点亮分头往自己的守野猪的地方走去。

是夜,明月高悬,月色如银,洒在远远近近山林和田野,洒在层层叠叠瓦屋,洒在高低错落的石阶。远山如黛,一片迷朦。

触景生情,一边大步往自己的对门山野猪棚大步走去,刚刚喝了些酒,一时间豪情满怀,边走边唱京剧,《智取威虎山》唱段:“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对门山野猪棚在才距村里人家二百多米距离,不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岗位,按照平时程序,还没上棚时,放开喉咙大声喊“鸣、喂”,连续喊几分钟后,脚踩横杠爬上棚棚,打开门,钻进棚里。拿起棚里准备的竹筒使劲敲起来。这样敲能赶走野猪。队里要求守夜人都这样做,并要时时注意听听野猪的动静,有野猪来,一定起身,要大声喊,用力敲。说野猪怕人,这样做,野猪才不会糟塌庄稼。喊了几分钟,敲竹筒敲了十多分钟,才拉起蓑衣盖上,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正在作梦,梦中似有闷沉的雷声传来,大惊,醒来。掏开野猪棚的一角,一轮明月高挂中天。不知是云伴月走,还是月跟云行,“明月松间照料,清泉石上流”的好景致。野猪棚边地瓜秧一片。未见野猪踪影。回头又拉起蓑衣正要睡去。又一声闷沉的吼声传来。这一声非同小可,连棚棚也有所震动。不需仔细辨听,分明是一声近在眼前,惊天动地的虎啸,立时全身汗毛一根根竖将起来,头皮发麻,手脚一个劲哆嗦,不听使唤起来。本能地拉紧蓑衣盖住自己的头部。心里不停地念叨“坏了,坏了,老天也不长眼,偏偏让形影相吊的我撞到虎口上来了,不死也会被老虎撕个稀巴烂吧。”一会又想,“死就死吧,死不足惜。日子这样苦熬苦挨的,整个生产队只剩下我一个知青了,前途大门让成份的大锁锁死,几年如一日的任劳任怨,换来了的是大家对我的认同,却换不来招工人员的善心。” 一会儿又想,“不行,我不能死,我还年轻,不能死。”辗转反侧,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看看是不是误听了,会不会自己一时的幻觉。过了四、五分钟,又是一声闷沉的虎啸。心想:“这下可是真的死到临头了。”想想死也要死个明白,撕开杉皮做的棚门一角看看老虎在哪。左看,右看,原来前面100米左右,有只比狗大,比狗高一点长的豹虎,在哪里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扑腾跳跃,分明抓扑什么猎物,注意力集中在对付猎物身上去了。声声虎吼就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看到只是比家狗大一些豹虎,心里害怕也一点点消退,呼吸也渐渐地平缓下来了。月亮在西山树梢退去的时候,那只豹虎才大摇大摆离开。事已至此,我也全然没了睡意,在棚里抱脚静坐等待天亮。天亮后回去把这次生离死别般的经历跟大家说了,大家纷纷前来安慰,并说,“大难不死,将有好过。”也有人说:“老虎不会随便吃人的。”打猎爱好者去看了现场,说豹虎抓的是竹蛉子。
  事有凑巧,1978年11月初,我应招去省某单位当工人。十年磨一剑,迟来的春天。办好户粮迁移手续后,我兴高采烈地回到生产队跟大家告别。生产队派拖拉机送我回城,恰好队里的猎手打到一只豹虎和我同车回城。那只四十多斤重的豹虎送汀州医院被人以四元一斤的价钱买去熬虎骨膏。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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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兵

发表于 2011-12-9 10:50:5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福建龙岩来自: 福建龙岩
写得好 慢慢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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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5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湖南来自: 湖南
七、乡情难忘乡情难忘

我离开四都公社荣溪大队(四都镇溪口村)L生产队已经33年了。事隔33年,国家改革开放,苍海桑田,人生起伏跌宕,大事小情经历不少,L生产队乡亲们曾经对我的好,始终难以忘怀。

  

   上山下乡哪一天,到大队部接我们的有个叫“兴为”小伙子。他抢着帮我背行李,一路上不停地问这问哪。后来,我们跟他做了邻居,知青厨房跟他的厨房紧挨着,他跟知青们处得好,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是个哑巴,跛行。没菜吃的时候我们常端碗饭到他家蹭菜吃,他家热情,不见弃。

  

      1975年前后,生产队下放的七户城镇户陆续落实政策回城。虎麻下一排七间下山下乡安置房被腾出来了,我也不好意思赖在东家屋里,只好从村中间搬到这荒郊野外的安置房。我用了一间,其他房间有的被村民改做了牛栏,有的用来种香菇。住在哪里,村民们都说我:“胆子大,不怕老虎,不怕鬼”。屋后老树森森,遮天蔽日。屋旁,箭竹簇簇,密不透风。门前,小路一径,荆棘丛生。我的房间,屋角柴刀、斧头、锄头,墙上斗笠、蓑衣,靠墙有一床,床上草席、薄被,几件换洗衣服。窗台一茎狗尾巴草。自打有了门,从来没有装过门搭,也没有锁过。房间里实在没有值得别人拿走的东西。斯是陋室。

  

     1969年三月,成立知青食堂。刚开张的时候八个知青入伙,自1971年一位沈姓知青招工上调开了个头后,年年都有知青上调招工,有的外迁他处,有的调去当了民办教师,到1975年,知青食堂只剩我一个人在那坚守,锅生灶冷。

  

     寒来暑往,岁月悠悠,早出晚归。生产队出工的日子,收工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段竹片,伸进邻居家灶堂,引着后高举着火光明亮竹片奔跑回屋,生火做饭,天天如此,遂成习惯。75年春天的一天,我得了重感冒,到家后,坐在食堂门槛上不想煮饭。邻居家哑嫲看我病恹恹的神态,用手势比划着说不要煮了,就在她家吃晚饭。我摆摆手,表示“不要、不要。”后来,坚持自己做完饭,随便吃了点,也不去订记工分,踉踉跄跄回到200多米外虎麻下房间睡觉去了。如果不是感冒,吃过晚饭,会到生产队会议室坐坐。听听生产队的工作按排,看看年轻人的打情骂俏。然后到比较熟悉的朋友家说说闲话。磨磨蹭蹭总得磨到九点多才动身回到我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房间去。

  

    哪天,只觉得头晕乎乎的,整个身子像散了架一样,拖着沉重身躯回到屋子的时候,天还亮着呢。推开虚掩的房门,三步并二步爬到床上睡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象是回到小时候荡秋千情景,被别人推着荡啊荡到极高处,就要顺着秋千的势飞出去,心脏要从胸口飞出去,想用手捂住心,可手还紧紧抓牢秋千绳。嘴里大声喊:“不要推了,不要推了!”原来是一场梦。惊魂甫定,看看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听听屋后似有小孩哭声般的鸟叫。身子一阵阵发冷,砭骨的冷,一摸,身上大汗淋漓。几次三番折腾,醒来又睡。再次醒来,已是次日黄昏。黄灿灿的太阳照在对门树梢。想爬起身,一双手却支撑不起身子,唇焦口燥。隐隐约约能听到对门路过的村民赶牛回村吆喝声。想大声喊,却喊不出声。我想:“糟了,这荒村单间的,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左右没有人家,这又不是大路头上,没有人过往,死了臭掉也没人知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恰在这时,门外传来踉踉跄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到我门口了,“伊呀”一声房门推开,(我的门只有一根小木棍撑住)。面前出现瘦小个的“兴为”母亲提一竹篮放窗台上,用手势比划说吃了。转身一脚重一脚轻,回村里去了。掀开篮子盖,篮子面有一盆粥和咸菜。一天没有吃饭了,三下二下喝完了篮子里粥。喝下粥,才慢慢缓过神来。一会儿,她儿子送来熬好的草药。她儿子说,她母亲没看到我去煮饭,会不会病了,先熬了点稀饭送过来。那次的稀饭是有生以来喝过的最好喝的稀饭。后来,吃了他们送过来的草药,感冒很快好了。

   

    其实,他们母子俩的日子也过得苦焦。儿子才十七岁,母亲是个残疾人,家底薄,别人家有蜜蜂、油桐、棕树、香菰、他一样都没有。连自留地也比别人少,他们人单力薄,争抢不过别人。日子清汤寡水,稀饭稀得像“多瑙河之波”。即使自己苦,他们同情我这城里人孤苦伶仃的生活,有什么好吃了也会叫上我。不过,他们弄不懂我被遗弃在这大山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家庭出身问题。如果不是打倒“四人帮”可能要在哪个陋屋里单身过上一辈子。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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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53: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湖南来自: 湖南
八、回城看电影《卖花姑娘》 正月初七,我去了一趟麻岚岭。   长汀上龙长高速的公路经过麻岚岭。6车道公路上小车密密麻麻一辆紧跟着一辆,或许车主们个个心急火燎,或许他们习惯了这样比拼,车子风驰电掣从身边驶过,卷起一阵风,车声隆隆,大地微颤。情形堪比影视上车场赛车。演绎出现代社会的竞争和速度。
站在麻岚岭上,看看眼前矮了一截的麻岚岭,抚今追昔,百感交集,一下子把思绪拉回上世纪七十年代。
   麻岚岭,曾经用我的双脚走过几十个来回。那个时候麻岚岭公路只是条四米宽坑坑洼洼、的盘山路。1969年,我上山下乡到四都公社荣溪大队龙头生产队到1978年末招工,一年二、三次回城,大部份走路来回。乡下到城里七十五里,走到乌石下必定身疲力乏,只要爬上麻岚岭,看到长汀城。瞬间,像变了个人一样,浑身上下像充了电一样,精神抖擞,迟滞的脚步,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脚下沙沙有声。
    麻岚岭上看汀城,感触最深的是1972年夏的一天。我们正在田间劳动,一个从县城回来的知青,刚刚放下行李,迫不及待来到田头跟我们诉说城里这二天发生的新闻。他说,城里来了一部朝鲜电影叫《卖花姑娘》十分好看。全城人都赶着去看这个电影去了,万人空巷。,有的人连续看三、四场。电影十分感人,演到动情处全场哭声一片。两个电影院间来回跑片,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放映到晚上十点。1972年本是长汀县城最冷清的年月。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了,社会青年上山下乡了,手工工人也不在城里吃闲饭上山下乡了,老师也下乡了。城里少了四分之一的人口。《卖花姑娘》电影好看的消息传到乡下,上山下乡的知青回来了,上山下乡居民的也回来了,四里八乡的农民也来了,潮水般涌到城里看《卖花姑娘》。城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那时不准私人开饭馆、食堂,全城只有白马庙、水东街、营背、兆征路几家集体饭馆,等候买饭的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电影《卖花姑娘》好看的消息一下子把大家想看电影的馋劲给逗了起来。想想从小到大电影带给了我们多少欢乐,带给我们多少慰藉。立时一个个心痒难耐,恨不能一下子飞到县城坐在影院欣赏电影去了。一起干活的两个当地年青人也嚷嚷着想跟我们一道去城里看电影,顺便逛逛长汀县城。说着,说着,在场的年青人当下决定,收工后,连夜走路回长汀县城看电影去。
   吃过晚饭,跟队长请过假,三个知青加上当地的二个青年人,每人准备一把蔑针,兴高采烈上路了。不知谁带头唱起“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昴扬……。”于是我们一路边走边唱,路过周屋坑村时引得村民出来看新鲜,原来是几个说起回城高兴得几乎发疯的年青人。
上亭子岽的时候,天已是黑漆漆一片。山路崎岖,树林茂密。一个跟一个前行,打头的和中间点起蔑针火把,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不时后面有人喊“前面等一下,我这里看不见。”路旁总是密密麻麻的茅草和树木,时而有风吹过,蔑针火熄灭,停下来,用力扬甩几下火光又明亮起来。山涧有流水哗哗。
   到了上蕉,上了公路,我们这伙人又欢快起来了,互相打趣说笑。虽然是夜晚,毕竟是公路,脚下可以信马由缰,并排而行。两个本地的小伙,唱起了山歌小调,“一怪姐,郎谢天,无情的婊子切莫连……”在空旷的夜空中听来别有一番滋味,有些句段我们听不太懂,听一段,问一问。不知不觉走了许多路。走着走着,也会仰望星空,星空无垠,山野迷朦。走路脚步“嚓嚓”声伴随我们。“扑鲁鲁”路旁有鸟被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惊起。走着走着,快到南崖的时候,说笑的劲头也没了,大家默默地走自己路,两个当地的青年问距县城走一半没有?想休息一下。我们三个知青都经过文革步行串联的锻炼。江西于都到赣州120里行程我只走了一天。走这点路,算小菜一碟。考虑到他们的感受决定在南严供销社休息一会儿。在南严,坐在供销社门前长椅上,有的抱紧屋柱,有的头耷拉胸前,一个个先后入睡。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有一个人先醒来,说被村里狗的吠声吵醒,然后叫醒大家继续上路。长路漫漫,无休止地在眼前延伸。
    走到乌石下,终于能闻到点县城味了,远远望见长汀造纸厂厂区灯火通明,蒸气喷发,嘶嘶有声,工人在敞亮的车间里走动的。那年代,当工人捧铁饭碗,最光荣。羡慕这些曾跟我们一起并肩战斗的过同学回城当上工人同时,悲从中来,心中五味杂陈,自个上山下乡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哪里是我的出路?
    在爬麻岚岭时,天色微明,一边爬坡,大家互相鼓励就要到家了。又说得在麻岚岭亭休息一下,太早到家喊门,吵醒左邻右舍的。于是,我们在麻岚岭亭子里面等候天大亮。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县城的第一件事。有的说,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吃饱倒头就睡,太困了。有的说到家第一件事去买电影票。
    从麻岚岭亭子出来,缓缓下坡,个个神清气爽,一夜没睡长途奔走的疲劳一下子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放眼望去:汀江河像一条玉带从浩渺的远方飘来,一川远汇,杨柳护堤。太平桥、水东桥、五通桥,座落其间,卧龙山像绿色的屏风。朝霞洒在广袤的田野,一片金色。田畴千顷,稻浪翻滚,成畦成片蔬菜绿油油。炊烟袅袅,鸡鸣狗吠。顿感天高地阔,幸福无边。从山沟沟里出来,看到平阳地方,好比从黑屋子里走出,幸福得有些头晕。
    家,几回回夜深人静睡不着觉在想的家,几回回在梦里出现的悠深的小巷,现在就在出现眼前了。我们不由得加快了走路步伐。害得跟我们一起上城的二个本地青年也只好紧赶慢赶追上我们,并不时大喊“等一下,短命鬼,是不是想甩掉我们了。走了一晚上,实在太累了,跟不上。”我们也只好陪他们慢些走。
      一到家门口,用力拍门,老母亲听到喊门的声音三脚并二脚赶来开门,一边走,一边说,“好,好,老满子回来了。”门开处看我还带了客人,一迭声“好!好!来客了。”连忙安置我们洗漱,下面。吃饱饭。然后安排休息。
次日上午去看的电影。朝鲜电影《卖花姑娘》讲的是抗日战争期间女主人花妮和瞎眼的妹妹相依为命,卖花赚钱给母亲治病,后来走上革命道路的奋斗历程。故事十分感人。演到动情处,场内观众哭声一片。在那个六亿人口八部剧的年代。人们只讲阶级斗争,情感荒漠。《卖花姑娘》放映十分卖座。加上组织包场,几乎场场爆满。
事情过去四十年了。当故事说给大家听。现在绝对没有为了看一场电影走七十里路的劲头了。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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