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江上游“项王”聚（福建长汀县濯田墟项王崇拜随记）

伍燕俏 · 发表于 2017-9-1 21:45:50

民俗随笔

汀江上游“项王”聚

——福建长汀县濯田墟项王崇拜随记

朱伟杰

朱伟杰

  出去走走，总会有新收获！
这不，八月初走了一趟福建长汀县的濯田墟，发现这里居然有成群结队的项王庙，这可使我大开眼界！
这一天，是阴雨天，乌云低垂，细雨霏霏，正是一个逛街的好天气。我们在濯田大桥那边下了的士，便打着雨伞，过了桥，沿着大街信马由缰，慢慢地行。
我记得，濯田墟的商业街以前远没有这么大，街两旁也没有这么气派的楼房。显然，这是这几年墟镇改造、建设的结果，应该说，这是时代的进步。但是，千里来寻旧地的我总是感到失落。于是，便不停步地逛。大约逛了一两里路，终于逛到了大街的尽头，大街与老街道的交界处——这不是我记忆中的坝尾村吗？接下去便是我曾经熟悉过的风景了：石阶路狭狭窄窄，砖瓦房、木板房鳞次栉比，凹凹凸凸，偶尔夹杂着一两座墙面沧桑、门檐高昂的古祠堂、天后宫，我们便贪婪地进去参观、欣赏，并且忙着拍照。
突然，我们发现了一座与众不同的石牌坊式的门楼：那门楣上方的石刻横额上是分分明明的四个大字：“威扬西楚”，门洞两旁的大石柱上是一副阴文对联：
壁战曾观八载雄风□□□，杯□不举千秋义气报□□。
由于岁月的剥蚀，低处的几个字迹已经模糊得难于辨认。两扇木制门板更是斑驳不堪，还有一把铁锁头锁着。我们想进去探个究竟却不得而入。
这建筑怕有两三百年光阴了吧？莫非是项氏祠堂？这一带不是没有项氏人家么？
进不去有什么办法呢？无奈的我们只好撑着雨伞，继续着大街小巷的闲逛。
大约又行走了半个多钟头，我们来到了尚义街中间的上庙村，一个“丁”字形的三岔街口。正正街口上，打开了一扇门，我们转眼一看：这正是一座项王庙！我记得，这个街口是我少年时候的经常出入之地，但是，那时候我从来没有发现这扇门打开过，难怪我不晓得里面的奥妙。
里面不是很大，小小的下堂，小小的天井，上堂也不过三四丈见方，正中神坛上端坐着的正是西楚霸王项羽！是文像，温文尔雅中而又不失英武之气。项羽旁边还有几个小塑像，大概是范曾、项伯等吧。都是金色的塑像，只有须发、冠戴才是黑色的，倒也庄严肃穆。神坛头顶的横匾是红底金字的四个正楷大字“威扬西楚”。再仔细看，这大字边上还有小字题款：“一九九三年冬天”，“十七郎公众嗣裔重修立”。两旁的大立柱上，挂着黑底金字的竹匾对联：“主进咸阳八载雄风扬汝水，福临神州千秋义气著鸿门”。
左右两边的墙壁和神坛背后的木屏风上，还贴着几副红纸黑字的对联，也很有意思：“功收百战，力敌万人”，“鸿门宴刘邦丧胆，未央宫韩信失魂”，“盖世神威功高西楚，如春厚泽利溥南汀”。
   站在神坛前面抬头往外看，我发现天井外边（就是大门上方）屋脊上，还有一堵颇为古老又很有气魄的矮墙造顶，造顶中间部分是四个经过刷新的白底红字：“拔山盖世”。两边分别是一个个长方形的小型壁雕。因为太高了，又没有刷新油彩，看不清楚是什么内容。
再回过头来，仰望上堂正中的头顶，是一块长约两米宽约半米多的朱红木匾，其中三分之二的版面是两个斗大的隶书金字：“刚直”。左边三分之一的版面是竖排的八行小字，也是隶书金字。我们站在地下仰视看不清楚是什么内容，就把它拍下来，回到家里放在电脑上放大了慢慢地看，是如下内容：“ 盖闻天下秉性之刚直莫如项王以孟子谓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持其志无暴其气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得其道犹解倒悬功必倍之虽有此霸王不异矣”。
   这座庙建于何时？从我们所看到的立柱、房梁、瓦桁、屋脊的乌黑、蛀蚀程度来看，怕有几百年了吧？
   由此看来，我们先前所看到的那座门楼，显然也是项王庙。
   项王庙，就是那个两千多年前唱着“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虞姬虞姬奈若何”的悲壮之歌，最终“死亦为鬼雄……不肯过江东”的楚霸王项羽的庙！
我知道这一带主要是姓王的人家，还有其他各姓，就是没有项姓。他们为什么要崇拜项王呢？况且，项王是一个悲惨的失败者啊！
这就使我惊诧异常（实则孤陋寡闻学识浅薄）了！我自以为读过一些书，走过一些地方，见过孔庙、关帝庙、天后宫、岳王庙、药王庙、财神庙、天后宫……等等什么的，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项王庙啊！按说，这濯田一带，属于闽西，跟我的家乡梅州以及我所熟知的赣南地区一样，同属客家人的大本营，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客家人有项王崇拜呢？
  而且，这濯田墟，四十多年前我在这里住过十几个月，虽然当时还是少年，但我还是自以为多少了解一些的。濯田墟，位于长汀县以南80里处，是万山丛中的一块小盆地，盆地中间是一条平缓剔透的濯田河。这濯田河，是汀江上游的一条主要支流，从武夷山南麓发源而来，在千峦万嶂中一路奔腾了100多里路之后，在将要汇合于汀江的时候，渐渐放慢了脚步，并且很优雅地拐了一个“C”字。而这“C”字两岸，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商贸繁荣，而濯田河更是舟楫便利，上可到汀州府，下可直通广东潮州府出南洋！因了这一缘故，这“C”字的“肚子”，便成了濯田墟众多街巷的密密麻麻生长之地。据史书记载，早在七八百年前的南宋末年，濯田已经开街设市；到了清末，形成了“三街四巷”千户人家的集市规模。这濯田墟，由濯田河上可至汀州府，下至广东潮汕到如今，街巷纵横，枝枝丫丫，弯弯绕绕，六七千人繁衍生息，六个村庄错杂其中矣！特别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街巷中时有古祠堂、古民居、古寺庙，古香古色，颇有特色。但是，在我印象中，怎么没有听说过项王庙呢？
这个疑问，萦绕在我们的心间。
      中午，在濯田大街上吃午饭，我们跟饭店的老板聊起了这个问题。老板是本地人，他的回答使我们更加吃惊：
      —— 濯田墟范围内，总共有五个项王庙呢！坝尾村的那个叫郑坊庙；上庙村的就叫做上庙，而上庙村便是因此而得名；离上庙不远处还有一个下庙；另外又还有上杭庙、连城庙，是来自上杭、连城的生意人早在清朝末年建起来的。此外，在下洋村回龙寨还有一个霸王寨，供着一尊项王的武将塑像。因此，濯田以其“五庙六霸王”享誉江西、广东、福建三省交界地区！
      ——把项王当做神明来信仰崇拜，早就是我们濯田的一大风俗。自古以来，村民无论喜庆营建、求财求运、祈雨驱灾，无不敬拜于霸王神。从正月十三至十五日连续三天，许多村民都有恭迎项王巡游的传统习俗。到了迎神这天，浩荡的迎神队伍在龙灯队、台阁队、马灯队、船灯队、花灯队、舞狮队、鼓乐队及鸾驾执事队伍的簇拥下，走街穿巷，周游墟镇，所到之处，人们烧香点烛，摆供果，放爆竹，热闹非凡。你们要是今年元宵节霸王巡游那天来我们濯田，那才热闹哪！
   我们问起，濯田人为什么这么崇拜楚霸王呢？年轻老板回答不出来。他给我们请来了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大伯。
   老大伯们都很热情，很认真。他们首先将一叠资料摊在我们面前，指指点点地说道：“濯田墟‘五庙六霸王’的典故，纸上面都有呢：我们镇的王用功先生写了不少这方面的新闻，都在《闽西日报》登载了；王大文先生写了一篇还在项王故乡《宿迁日报》上刊登呢！这《濯田镇志》上也有记载。要不，我们先聊一聊，你们再细看这些？”
接着，他们就激情四射、神采飞扬地侃侃而谈起来。
   —— 据老古言语传下来的故事，南宋理宗皇帝端平年间，汀州发生牛瘟，濯田一带最为严重，耕牛死亡殆尽，人们无法耕种。当地王氏先民王四郎急大众之所急，不远千里远赴中原买牛。回程途中，经过乌江渡口时已近黄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恰好江边有所古庙，王四郎只好把二十几头牛拴在江边的柳树上，自己入庙中住宿。这乌江渡口，正是当年项羽自刎之地。这古庙年久失修，粉壁大都脱落，匾额刻着“西楚霸王庙”五个大字，斑剥不堪，但字迹仍依稀可见。龛上供一尊霸王塑像，油漆剥落，仍不失威武之气。供桌上油灯已熄，但仍有半盏灯油。王四郎点亮灯火，虔诚下跪，默默祈祷：愿神灵庇佑，让我王四郎将牛群顺利赶回故里……然后掏出干粮伴水充饥。当夜，睡梦中的王四郎，忽见一个金甲巨人，手持钢鞭在他面前大声喝道：“洪水将至，请速赶牛过江！”王四郎惊醒，忙翻身而起踏出庙门，仰望天空，果然是满天乌云。王四郎当即收拾行囊，急速赶往江边，慌忙叫醒几条船的船工，恳求他们马上开船。当王四郎和最后一批耕牛渡过江时，回头一看，虽然暴雨尚未来临，而上游洪水已经汹涌而至，对岸水天一色，刚才拴牛的地方已成为汪洋！王四郎见此情景，知是神人项羽相助，惊得连连跪地叩拜：“此恩此德，永世不忘！我王四郎子孙宜当世代奉祀霸王，以为报答！”返乡后，王四郎马上发动王姓宗亲建庙塑像，恭奉项羽。而后，附近各方村众也纷纷建起项王庙。从此，濯田墟就有了五庙六霸王。
   ——项王庙霸王塑像的来历，也有一个传说。王四郎经再三勘酌，选定了在村南回龙寨设立香位，同时选择了最好的樟木作为雕刻材料，聘请了最好的雕刻工艺师雕刻霸王神像。但是，做事认真的工艺师傅在工作中却遇到了难题：没有图像，如何塑造西楚霸王的神威？苦思冥想多日，难得其解。正在苦恼难解之际，这天突然来了一位拾粪的髯须老人跟他闲聊。只见这髯须老人呵呵一笑，将左手携带的粪筐覆盖于地，自坐筐顶之上，随后运动内功，稳住丹田，左脚踮地，右腿微抬，左手攥拳按下护身，右手擎起拾粪夹权当剑刃横挡胸前，耸腰竖肩，虎目圆瞪，俨然一派武将之状，并对工艺师傅道：“霸王神威似此，你看如何？”工艺师傅见状，茅塞顿开，赶忙起身入室斟茶，出来却不见了髯须老人的踪迹。难道是霸王显灵？工艺师傅于是用心铭记图形，急速雕刻神像。几经努力，精益求精，终于把西楚霸王塑得瞳目生畏，盔甲缨冠，虎背熊腰，凛气逼人，威风无比，栩栩如生。
——据上辈老人讲述，自古以来，正月元宵恭迎项王的场面都是万人空巷，场面极其壮观。届时入夜，“五庙六霸王”齐出巡街。霸王神出巡仪仗都由数十枝火球为前导。火球用赤松光片燃放进铁丝织造的小篮内，接上长柄供人把持，称之为“火擎子”。神像用红帛扎稳在神轿上，由四人轮流扛抬。随从人员个个腰带紧身跟于两旁帮持。出发时，鸣锣开道，伞盖随神。整组人员簇拥神轿往前急奔。所到之处，人潮涌动，锣锵声、助威声、礼炮声、欢笑声交织一片，直至夜深尚不能平静下来。解放后，这个风俗断了几十年，近二十多年来又兴了起来了。比如，正月十五日下洋回龙寨霸王巡街，于当日凌晨五点半神佛就开始“出宫”。二十多发神铳接连震天炮响。头灯、更锣起路，彩旗队、龙灯队、马灯队、舞灯队、花灯队，有时还有船灯队、喜乐队等等多种队列载歌载舞作为先导。紧接着，是佛旗幡动，大锣开道，香烛案桌、果盒扛簋、定光佛、观音佛、神农佛徐徐出行。再接着，神旗队后，锣声响处，西楚霸王队列启动：先由吊炉二小童、执炉一老者、荤素扛簋、骑“马”背印背令二小童、肩锏二小童列队领路，马伞遮护下，武像西楚霸王出巡。神旗队又起，大锣领路，香烛扛簋一台、“肃静”、“ 回避”銮驾牌及十八般兵器陆续登场（先后有龙头槌、拳槌、掌杖、戟枪、蛇矛、金爪槌、八角金刚槌及金刀、玉斧等双排列队而出）。再接着就是执签筒、笔架二小童、骑“神马”二小童后，“西楚霸王”敕封牌一对，由一长辈文人执炉引领，马伞下，文像霸王公出巡。最后由大锣一面、小吹乐队以及长辈、老者等随巡队伍收尾。数百人仪仗，一路威风，浩浩荡荡好不气派，绵延数里，周边数十里乃至百里之外的男女老少数万人前来观看。神佛出巡的沿途，各家各店铺都会在门前或路口设置香案、供果，燃放鞭爆迎接。一些酬恩还愿者、祈神保佑者还会在神佛身上自发敬奉喜款（红包）。所到之处，神佛亦必须即地待燃爆殆尽才能通过。
   —— 在我们濯田，民间都尊称项王为“公爹老人”或者“老公爹”。逢年过节，远近村民都会自觉到庙里烧香朝拜。尤其每年除夕清早，各家各户都会用最大的公鸡到庙里放血“打花”。大年三十深夜，祈求新年大吉的人们就提着鸡，笼着猪，争先恐后来到项王庙前等候，为的是在大年初一子时就能在神前“打头花”。届时，鞭炮声连日震天，不绝于耳。清顺治四年，长汀知县白宝珩，听说回龙寨是崇奉西楚霸王项羽之所，特地为此地旌匾“尚义乡”，从此，这条街就叫做尚义街。
　——我们濯田的项王崇拜，也是海外游子心中永远的风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徙居台湾的濯田老乡李炳明老先生，就撰写了一篇题为《长汀濯田霸王庙》的文章，编入自传《浮生七十》书中，在台湾出版发行。旅居美国的历史学博士、王四郎的后裔王业键先生，也在海外发表诗篇弘扬故乡的霸王庙，其诗有云：“新乡那得似故乡，故乡泥香稻亦香。一练溪澄通远海，半空云幻涌高冈。田畴春雨千倾绿，郊外秋风一色黄。盖世英雄豪气在，霸王五庙镇南疆。”
原来是如此丰富多彩！濯田民风之淳厚之古朴，由此可见一斑矣！
万分遗憾的是，此时天色已不早，我们没有时间再去逛回龙寨的霸王寨和另外项王庙。
因为濯田项王庙起因于乌江镇的项王庙，而且，这起因又近似神话传说，于是又勾起了我们对乌江镇项王庙的莫大兴趣。回到家里以后，我们通过百度，“找到了”乌江镇项羽庙。
  原来，这乌江镇是个交通要冲之地，位于安徽省和县，地处苏皖交界处，与南京市浦口区一桥相通；东临长江，对岸是马鞍山市。认真考究起来，乌江镇附近除长江之外，并无其他可行舟楫之水路，乌江作为江名，其实就是这一段长江罢了。据《史记·项羽本纪》所记载，项羽起事之地会稽，就是位于长江东岸的今日苏州；当时乌江亭长所言，“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都足以证明乌江就是长江。乌江镇的项羽庙，确有其事，也称项王亭、楚庙、霸王祠。当年项羽兵败自刎，当地百姓当时就墓葬了项羽的“分裂之余”即残骸和血衣，故称“衣冠冢”。后来就有人于此建亭祭祀，人称“项亭”。唐初建祠，南宋命名为为“英惠庙”。历代屡经修葺与扩建，有正殿、青龙宫、行宫、水灵宫等共99间半。传说皇帝方可建祠百间，而项羽终究没有成就帝业，故少建半间。唐宋诗人孟郊、杜牧、苏舜钦、陆游、王安石、李清照等均有题诗。后来由于战乱，屡遭损毁，破败不堪。直至1984年，当地政府拨款重修，增其旧制，扩展了数十倍面积。迎面享殿大门两侧是著名书法家林散之题写的对联：“犹听叱咤之声，外黄未坑，能存孺念，壮哉心鄙秦皇帝。  忍见风云变色，虞姬自刎，专为报恩，败已头抛吕马童。”项羽塑像两侧木柱上的对联，是全国政协副主席赵朴初所作：“彼可取而代也，白眼视秦皇，一时气盖人间世；汉皆已得楚乎，乌骓嗟不逝，千古风悲垓下歌。”门匾“霸王祠”三字为原国防部长张爱萍所题。
由此推论，当年王四郎的故事不假。
若以现代科学的做梦机制来解释，当年王四郎投宿项王庙，一定是天色不好，担忧洪水突至耽搁归程，因此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见此事并非虚幻。至于刚好在过江以后就有浩荡洪水汹涌而至，这种巧合也是可能的。而王四郎将此幸运当作是项王的相救，也是合乎情理之事。
又在网上看到《宿迁日报》孙汝龙先生的研究文章，得知：除乌江之外，在江苏的宿迁、苏州、徐州、无锡，安徽的灵璧、固镇垓下、定远，山东的定陶、东平、曲阜、青岛，河南的灵宝函谷关遗址，浙江的长兴、湖州、绍兴，陕西的临潼鸿门宴遗址，台湾云林、河北巨鹿、荥阳等地方都有纪念项王的寨、墓、居、街、祠、庙、公园、景点、塑像等。但是，这些地方大多是项王曾经涉足之地或者项王故里、宗亲之地，而且，其中的项王庙也不过寥寥几处。对比之下，像濯田墟这样弹丸之地“五庙六霸王”的规模，而且几百年以来历经战乱而庙宇却一直完好，村民崇拜之情一直有增无减的盛况，恐怕是举世稀有的奇迹。
写到这里，我忍不住地想，即使是性格刚烈之至的项王，倘若他的在天之灵接目睹到了濯田河畔对他的感恩是那样的真挚，对他的崇拜是那样的火热，对他的敬仰是那样的深沉，该会有说不出来的感动和欣慰吧！
   或许，项王早已经忘记了当年垓下兵败乌江自刎的惨痛，开怀大笑了很有些日子了：项王崇拜，乃是我中华民俗文化中的一支奇葩啊！
【原载《神州民俗》1912年11月号，总197期】